架空支配

食用前請注意：

一、架空

二、是冰漾

三、前面可能會有一點沉重系，後面應該會甜啦

四、我決定順從手與靈感和腦子的決定

五、以上，請往下拉

＊第一曲

世界掠過悽惻的心弦，彈奏出憂鬱的哀歌。

 －－泰戈爾　漂鳥集

──那是一個美麗的世界、那是萬物的發源地，那是被名為Atlantis的海域。

各種的海洋生物生活在這個海洋中，已知的、未知的，還有那些沒有人去過的地方，總是吸引許多船隻、冒險者在這片大海上航行，冒險，追尋連可能連自己也不知道的東西。

因為未知，而感覺到神祕。因為求知，而感覺到興奮。

而其中Atlantis海域最蔚為所知但卻幾乎無人見過的是居住於此的人魚。

──美麗、高貴且神祕的人魚。

據說，它們的歌聲能令世界上所有樂器所演奏的樂曲失色無味，聽過一次它們的歌聲，便讓你此生難忘。

許多冒險者，花了大半輩子航行在海上，有時就是為了這個不知該從何追尋的歌聲。

咕嚕、咕嚕──

雜聲細語在他的耳邊響起，他微微皺起眉頭、晃了晃腦袋想要甩掉這些聲音，細軟的黑色髮絲隨著他的動作飄動。但是卻沒有效果，那些聲響依舊圍繞在他的耳邊，於是他只好默默忍受。

一開始，只是瑣碎細小的雜音。然後聲音越來越多，有些是細語、有些是呢喃、有些是低語、有些是嘲笑、有些是數落、有些是譏笑，有時是喧嚷有是鼓譟。他聽不清那些聲音究竟講了什麼，而所有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擠到他的耳邊爭先恐後地想要說出甚麼，但全部撞擊在一起，最後也僅剩下嗡嗡聲作響，想聽亦聽不了更何況他也不想知道，只覺得越來越吵、越來越不耐煩。

嗡嗡嗡嗡嗡──那些聲音，就如同飛魚的拍翅聲般令人煩躁。

聲音越來越大，像是在他的腦中肆意敲打。還好那些雜聲細語總算漸漸低去，換成了另外一種常聽見的聲響。嘩啦嘩啦、嘩啦啦的，他聽出了那是海浪翻滾、浪花捲動的聲音，其中夾帶著豆大雨滴落入海中、被大海逐漸吞噬消逝的聲音。另外還有風聲與低沉的雷聲轟隆轟隆作響，震耳欲聾。

然後他睜開雙眼，還來不及思考任何反應就看見自己的手已經抬起來在上方揮動，接著垂下倒在身下的海綿上。將那些混雜的雜聲細語、雷聲雨聲等各種聲音通通摒除在外，他的世界再度恢復安靜，安靜得只剩下水流在他身邊緩緩流動的聲音，以及氣泡慢慢破碎的波波細小聲響。

他有些茫然地看著上方那些因為他的動作而產生的白色細小氣泡，那些氣泡像是魚的眼珠一樣四處快速滾動，接著慢慢緩下速度輕輕隨著水流飄動，向左往右或是上浮，有些一下子就破碎回歸海水中，只留下細不可聞的的波波聲接著被吞噬；有些折射出那穿透海洋到這裡、只剩下些微的光線，轉動朦朧的色彩，讓人有種如墜夢中的錯覺。

褚冥漾雖然盯著眼前的景像，但更像是單純地在發呆，無法反應他現在在哪裡，不知道到底發生了甚麼事情。喘了喘後意識才慢慢游回他的大腦，緩緩轉動他那來不及運轉的思考。他試著移動雙手，卻感覺好像被大石頭壓住般沉重。儘管如此他還是扯著手臂蓋住臉、蓋著雙眼，嘆了一口氣無奈想著──又來了。

褚冥漾有時候覺得非常無奈。

這個世界的所有聲音，都企圖闖進他的身體裡──蠻橫無理、不可理喻，就像是追著血腥味的鯊魚一般，不將獵物吞蝕殆盡絕不罷休。即使他想拒絕，卻連這樣的權利也沒有。如果他醒著的話，還可以自己運用能力排除所有他不想聽到的聲音，但是睡著之後就很難控制這些聲音的入侵──除非他永遠不睡覺。

「漾漾，你醒了嗎？」當褚冥漾想逃避現實、逃離這個世界的所有聲音而讓腦袋放空時，白陵然的聲音從外頭透過掛在洞穴口上的海草傳來。他一開始沒有作聲回應，心情亂糟糟的，什麼都不想面對，只是翻了一圈轉身把自己的臉埋進原本壓在頭下的海綿當中，希望可以窩在海綿中從此不起來，雙手輕輕撫著擺在石頭邊的珊瑚與海葵，感覺海葵也回應著他掃過他的手臂。

儘管他試圖想要隔絕一切，但是然也不是這麼簡單就會放棄的角色，何況對方早就知道他已經醒了，只是沒有點破他，而是耐心地又喚了一次：「漾漾？」

「我醒了。」而每次最先放棄的都是他，他收起手按在身下的岩石上，撐起身體回應。就算他想跟這個世界隔絕一輩子，他也拒絕不了他的家人。

＊

從出生起、一睜開眼，他首先學會的就是傾聽和感受。

各式各樣的聲音，充斥在他的耳邊，說著各種各樣的事情。雖然牠們都說著他聽不懂的東西、他也還不懂這些語言，但他可以感覺到那是一種滿足、好似一放鬆身體，就會隨著海水往上浮的輕鬆感，輕飄飄的。後來等他學會語言與知識後，他才知道那樣的感覺叫做快樂。

出生後他第一個學會的知識與情緒便是快樂，即便他當時還不知道那是快樂。可是他該學會的東西不只是快樂，還有其他更多的各種情緒，更後來，他學會的這些情緒比起快樂，陪伴他更多時間。

他已經很久不知道甚麼是發自內心的快樂了。

「漾漾，今天還好嗎？」離開自己的洞穴後，褚冥漾來到大家聚集吃飯的洞穴。只要是吃東西的時間，大家都必須聚在一起。通常凡斯──他們的族長會透過這個時間問他們一些日常的問題。

「還好，就跟平常一樣。」褚冥漾坐在平常坐的岩石上，看著坐在主位的凡斯順口回答──雜音就跟平常一樣蠻橫無理，這句話他放在心裡沒有說出來。

平常雖然可以用能力隔絕這些噪音，但是今天早上不小心睡得太熟，意識放鬆以後就放下了戒備，下場就是讓那些聲響闖進大腦，害自己被吵醒。

雖然很想嘆氣，但褚冥漾還是收斂表情看了看已經放在大岩石桌上的食物，一大盆的海草、好幾個堆在一起的蚌殼、企圖爬出大貝殼的龍蝦還有幾個個別放著的蝦卵、蟹卵、魚卵，最後是幾個裝飾用得海葵。猶豫了一下，他決定先從水草開始吃起，不過看來他的決定錯了。

他一邊扯著纏在一起不肯分開、活像是被八爪章魚綑住的水草，一邊在心裡埋怨它們現在就像那些從海面上沉下來的麻花繩一樣──他不過就只是想吃點水草。

但是看著水草隨著他的動作晃動，褚冥漾突然想起了翻滾的海浪，接著又想到方才醒來前最後聽到的那些聲音，於是再度開口：「對了，我有聽到大雷打落在海上的聲音，海面上的翻浪聲也比平常大上許多，風聲混雜在一起像是怒吼，雨滴落入海中的聲音也比往常響亮──暴風雨要來了。」

說完，那坨水草也總算讓他給一條一條扯開，沾著魚卵嚼了幾條，接著他伸手抓起一隻差點脫逃成功的龍蝦，不過牠現在落到了他手裡。

「嗯，小玥妳有看到甚麼嗎？」凡斯聽完後便轉頭問著坐在褚冥漾對面的另一名人魚，他的姐姐──褚冥玥。褚冥玥跟褚冥漾不同，後者可以聽到與海有關的一切聲音，而她可以看見與海有關的一切事物。

「海面上很暗，現在已經看不見陽光，天空是黑色的。有艘船、風吹得海浪越翻越大，可能會蓋過那艘船。」褚冥玥閉上眼一陣子後，開始緩緩說著她所看到的各種景象。雖然她想看時不一定要閉上眼睛，不過據她的說法這樣可以讓她更專心，反而是褚冥漾只要不專心可能就會聽到太多他不想聽的聲音，「雖然海面上的動靜很大，但是離他們有段距離，所以不至於有太大的影響。」

「儘管如此，然你等等還是去通知一下其他族人，讓他們盡量待在部落裡別太靠近海面。」凡斯聽完後對白陵然說。雖然褚冥玥和褚冥漾是紀錄者，但實際要接任下任族長位置的是白陵然，他們比較像是他的輔佐。

「好的。」白陵然笑著回答，接著到最近的洞口邊找了個剛巧經過的人魚，把消息給傳達下去。褚冥漾可以聽到那名人魚收到消息後，便開始唱歌，一名人魚傳過一名人魚，歌聲相互交疊，很快的暴風雨的消息就傳到了部落，已經開始活動的其他族人也都在相繼發聲傳達消息，漸漸傳遍整個部落。

「漾漾今天有打算做什麼嗎？」短暫的沉默之後，凡斯繼續問道，聽見他的聲音總算拉回褚冥漾神遊到部落的意識，也救下他差點被手上龍蝦給夾斷的手指。褚冥漾加重力道，握緊了手上亂動的龍蝦，接著伸出另一隻手將牠的頭使力一扭，牠總算不再亂動了。

「既然有暴風雨要來，那我應該會待在歷史洞穴裡觀察紀錄吧，姐呢？」褚冥漾一邊剝開蝦殼抽出蝦肉一邊分神回答。反正除了凡斯他們以外，沒有其他族人敢輕易靠近那塊聖地。待在歷史洞穴就不會有其他人過來，他也比較清靜──咬著蝦肉，他默默的想。

「待在洞穴裡。」褚冥玥淡淡地說，順便決定了他今天的其他行程，「待在歷史洞穴還是我自己的地方都一樣可以專心，你就幫我確認今天的紀錄吧。」

「那漾漾你記得別待太晚，雖然暴風雨對海底下的影響不大，但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白陵然關心地說著，聽到他這樣說褚冥漾突然有股怪異的感覺，好像真的會發生甚麼事一樣，但是暴風雨又能發生什麼事情？他們在海下又不是在海上，幾乎不會受到影響，「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你要待一整天的話，晚一點他跟辛西亞帶東西過去給你。」

「不用了吧，我等等一起帶過去就好了。」褚冥漾說道，還一邊揮了揮手，「而且你不是還有其他事情要忙嗎？」除了暴風雨的消息，他也沒漏聽剛剛有些族人在討論今天要跟然講的事情。

「好吧。」想了想，白陵然退了一步。而褚冥漾見大家東西吃得差不多後，也準備起身要出去。

打了個招呼，他就轉身晃動尾鰭往方才白陵然靠近的洞口游去，彎腰穿過洞口，外頭的景象映入他的眼簾。雖然有點距離，但是他已經可以看到前方部落的族人們大多都已經出來活動。

歷史洞穴離他們所居住的珊瑚礁洞穴並不遠，而且歷史洞穴很大，大得即使兩個珊瑚礁洞穴中間還有一大片、擁有許多小珊瑚礁洞穴座落的部落，褚冥漾還是可以在自己的洞穴裡輕易透過掛在洞口上的海草間的小小間隙看到那神聖佇立一方的存在──而這個區域最大的兩個珊瑚礁就是他們的居住的洞穴和歷史洞穴。

不過也因為珊瑚部落就夾在兩個大珊瑚礁洞穴的中間，所以不管如何褚冥漾都必須經過部落。雖然也可以穿過生長在部落周遭的巨藻水草林避開部落還有其他族人，只是這樣要繞太大的圈子，而且也太花時間。

如果可以，褚冥漾還是不想經過。

他晃了晃尾鰭，向上游去，游過了部落的上方。聽到了底下的人魚們相互交換暴風雨的消息，還有討論著對部落可能會造成的影響。即使離得很遠，但對他而言完全沒有距離的影響，所有聲響、句子都一清二楚。

就算不低頭往下看，褚冥漾也知道族人們已經看到他游過了部落上方，接著對他行禮。因為那些討論的聲音短暫得消失一些時間，但是沒多就再度恢復原先的討論，這次好像多了一點竊竊私語，不過也可能只是他的錯覺。就算不是因為聲音，他也可以感覺到各種目光。

其實他應該要下去跟族人們打招呼，就像然平常面對族人的行禮會點頭致意一樣，人魚之間是團結親暱的，所以他這樣的舉動並不正常。

不正常。褚冥漾想著。

他和他的姐姐都不太正常，跟族人們幾乎不親暱──自從完全展現記錄者的能力之後。不過褚冥玥天生就對其他人比較冷淡一些，只會對家人表現屬於她的溫柔──儘管凡斯跟然曾經都說過，人魚一族本來就是一家人。而他則是對著其他族人感覺到有某種隔閡，這個感覺在他成年過後就更具明顯，而且不是只有他單方面對族人如此，連部分的族人也開始有這樣的感覺。

收回思緒，褚冥漾將注意力轉到其他地方。他還記得褚冥玥方才交待的工作，雖然他不能看遍所有海洋裡的視界，但是部落周遭的還是可以。

看了看四周，大概是因為今天海面上不平靜的關係，所以魚群比平常少上許多。大多都窩在珊瑚礁或是水草林裡面，但還是有不少比目魚群、角蝶魚群等各種魚群或是水母在優游，有些魚群看見他的出現便靠了過來游在他的身邊，他彷彿像是被包圍在魚群當中、被魚群帶著游過。

其中還有幾條小魚親暱地觸碰他的手背、腰際、腹鰭或是尾鰭，這讓褚冥漾露出了一些些的微笑，有時候比起族人，他覺得他跟這些其他的海洋居民更加親暱。

感覺到有個陰影蓋在他的上方，褚冥漾抬頭一看便見到一大片的白以及一張臉──是條大魟正優雅擺動著如海面上的鳥類的翅膀般的胸鰭，緩緩游過他的上方。褚冥漾擺動尾鰭、彎了個身，繞著大魟游了兩圈，最後靠躺在大魟的身上，手輕觸身下大魟背上的滑溜感。閉上眼睛任由大魟將自己帶往歷史洞穴的方向。

＊

小後記：

　　這個系列，完全、出乎我當出意料的，磨人← 

　　看看楔子，他是五月初發的喔，去年← 

　　ㄨㄌㄍㄋㄋ，這一年當中，又經歷了一堆事情，我終於把第一篇給生出來了 

　　但不忍說的是，中間一對設定又全部重新洗牌了連人稱我也是在三天前突然決定變換，我想唯一沒變的就是冰炎是人類漾漾是人魚 

　　人魚出現了，布丁你開心了ㄅ(ry

　　我甚麼都不求，只求今年最好是暑假前可以把這個系列寫完（做夢

　　錯字、建議、意見、想法大徵求（我覺得半年到一年沒動筆（自己的稿子）我生疏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