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支配

我深深地認為，我待的其實是ＡＴ八卦組，大家的樂趣都是講其他組的八卦，而那個八卦的真實性卻接近百分之百，幾乎完全沒有任何隱私可言。

「漾漾現在資料看得怎麼樣了嗎？」這裡是總局的特勤組辦公室，時間是某個平常日的上午，而剛剛問我問的是喵喵。

「其實都看得差不多了。」我將目光從紙張上移開，閉上眼睛休息──看了這麼多資料真的對眼睛非常吃不消。

不過剛開始千冬歲給了我厚厚一疊資料時，我真的是如臨大敵地一頁一字仔細看進腦裡面，想說千冬歲準備給我的資料可能都是重要資訊，但是我越看越發現這根本就像當初跟黎沚上課時有得比──針對個人的隱私及八卦方面。

「千冬歲，你真的已經把然跟辛西亞的戀愛史給抽掉了吧？」我閉著眼睛問千冬歲，當初我翻開了交通組的資料、第一眼看到我家大魔王的資料以及下面那一長排鎩羽而歸的告白名單後，我就一秒把交通組的資料給合上了。

雖然我不知道爲什麼千冬歲要給我看我家大魔王的資料，畢竟她是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姐姐，會有什麼事情是我不清楚的嗎？我也知道每次我有蛋糕吃的時候大多都是有人跟我家老姐告白，我至今吃了多少次我姐給的蛋糕就知道有多少人被拒絕了，不過那串告白失敗的名單也不用給我看吧？我看這些被回絕的名單幹什麼？

但是讓我驚恐得合上資料的不是我家大魔王的資料、也不是那串長到十幾頁的壯士名單，而是這些資料給我的啟示。

想看看，然也是在交通組，而根據我剛剛名單上看到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有印象的名字來看──我沒記錯的話那是我國小某位跟老姐告白過的學長──我可以確信，然和辛西亞的資料一定也連帶附上了他們的詳細愛情史，說不定連他們誰先告白、什麼時候一壘、二壘、三壘還是本壘的時間都有……

知道這些資料對我有什麼用處？好讓然或是老姐以後多個殺人滅口的理由嗎？千冬歲你不知道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得太清楚會比較好嗎？這招借刀殺人真是太高明了。

「別擔心、我已經抽掉只留下基本資料了。」千冬歲回應。

也是這個原因，害我一開始只敢從鑑識組的資料開始看。雖然裡面的組長也有詭異的癖好以及一位可以被歸類為有病的組員，但是裡面的正常人還比較多一些……原本我是這麼想的。

結果翻翻資料，我那天的印象還真的沒錯。

那位叫做提爾的組長據說原本是醫學院畢業的，專長是外科手術，而且還跟另外一間幾乎比羅耶伊亞家還大的醫療體系有關係，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會跨行跑來做鑑識組的組長。

而他的興趣也真的像夏碎組長所說的是刺繡，只是那個還是他在當醫學院學生時的興趣，比較讓人匪夷所思的是那個刺繡竟然是刺在……練習解剖用的動物屍體上，聽說在實習解剖人體時也有在那個屍體上刺繡──我相信他一定有被鬼纏過。

看完了這些資料後，我突然了解他爲什麼會來當鑑識組的組長了，因為有誰會希望自己進手術房開個刀後，還帶回一個刺繡都做紀念呢？難怪連自家的醫院也不敢用他，說不定還是被踢出來的。

接著是那位所謂「用心來分辨美人」的式青，我還是搞不懂他所謂每人的定義到底是什麼，我更不懂的是爲什麼千冬歲要整理被式青定義為美人的名單給我看，但是最讓我不懂的是我自己，因為我竟然乖乖把那串名單給看完了。

不過看完之後我發現名單裡面有不少名字我都認識，譬如夏碎組長、颯彌亞、庚、喵喵，我們ＡＴ的人幾乎都上榜了，下面還多了一個我的名字註明著新增，但是比較讓我好奇的是那個被搭訕次數是怎樣？爲什麼我會看到颯彌亞名字旁邊的數字已經要出現第三位數了？

接著也看到不少刑事組的人上榜，像是安因──但是搭訕次數那邊標示著死會；還有戴洛、阿斯利安、莉莉亞、臣、后、尼羅，我認識與不認識的人；交通組的組長以及三位隊長全部都上榜了，不知道爲什麼賽塔的被搭訕次數很神奇的標上了零，賽塔怎麼看就像是式青會很想搭訕的類型啊，也許賽塔是個深藏不露的角色。

而然和辛西亞都是被標示著死會；我家老姐的被搭訕次數也幾乎跟颯彌亞不相上下，這時我突然很想跟他們討教一下「被變態人士搭訕時該如何全身而退」的方法，我相信這個非常適合用在碰上安地爾、式青或是提爾的時候。

說到安地爾，我突然發現他不在式青的美人名單裡，我記得他長得也頗帥氣的──不過就是痞子、邪佞了點，而且還非常變態就是了。

雖然如此，但是在千冬歲給的另外一份「總局最想成為老公的排行榜上」，安地爾的名次還是很前面，可見他在女性裡面的人氣很高。

順帶一提，第一名是颯彌亞，而「最想娶回家當老婆排行榜」的第一名是我家的大魔王──交通課之鬼……錯了、交通課之花可不是被叫假的。

再往下翻就是伊多的資料了，不過伊多的就比較正常普通，上面大概就是寫著他比較擅長液體分析，簡單就帶過去了，也沒有什麼太多的內幕八卦，這個組別果然還是有正常人啊──

不過比較讓我好奇的是我那天無緣見到的兩位組員，雅多和雷多，因為千冬歲的資料上有附照片，所以我就先看了照片。

「千冬歲，你雅多和雷多的照片重複給了，我只拿到其中一個人的喔。」我放下資料對千冬歲說。

「沒有給錯啊？」喵喵湊過來看我手上的資料，然後分別指著照片，「這個是雅多、這個是雷多。」

「這兩個根本就是同一個人吧？」我問，我直著看、橫著看，看了髮型又看了臉型，除了臉部表情不一樣以外，這兩張照片明明就視同一個人、同一張臉。

「雅多和雷多是雙胞胎啊，長得像很正常。」庚這麼說著。

但是這也太像了吧？根本就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就算是同卵雙胞胎也會有一點的差距吧？

「不過如果想要分辨他們的話，大概就是要用個性分喔。」喵喵分別拿起兩張照片跟我說明，「這張比較嚴肅的是亞多、另外這張就是雷多了，他比較活潑。」

「那上面特質寫的這個心電感應、肉體感應是什麼意思？」我指著資料問，我曾經在一些醫學報告上看過，有些雙胞胎會有獨特的感應，報告上都歸類為心電感應，不過我就沒有聽過肉體感應了。

「心電感應的話就是雷多的情緒雅多會知道、雅多的想法雷多可能也會知道。」千冬歲上前開始他的專業講解，「不過肉體感應倒是他們的特色了，連九瀾都想要抓著他們兩個來解剖研究一下。」

「可以舉例一下嗎？」我舉手發問，千冬歲你只跟我說特色，但是我還是不懂啊。而且雙胞胎可以互相知道對方的情緒、想法的話，不也是另外一種變相的沒有隱私嗎？假如我現在腦袋在想著十八禁或是兒童不宜的東西，我的兄弟可以馬上知道的話，那我不就連腦殘、腦補的權力都沒有了？

「簡單說的話，如果你今天在雷多的臉上揍一拳，讓他多了一個黑輪，雅多也會在一模一樣的位置上出現同樣大小的黑輪，而且連痛覺也感受得到。」簡單明瞭的舉例讓我聽得目瞪口呆……這也太誇張了吧？

這樣的意思是說，假如今天有個人不小心摔倒，另外一個人也會跟著出現傷口，這個人被燙傷、另外一個也會起水泡，這個人臉被劃了一刀、另外一個人也會跟著破相……在思考方面已經沒有人權了，連身體的自主權也沒有全權掌控嗎？

「其實光是看這些資料應該也沒辦法完全知道總局內的事情吧？」庚突然這麼說，「不然就叫千冬歲直接用講的就好了，剛好我們也很久沒有聽千冬歲講講其他人的事情了，最近應該有比較新鮮的話題可以說吧？」

「喔耶──八卦八卦！千冬歲一起來講八卦！」看來喵喵是第一個投下贊成票的。

等等，那句八卦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只是說說資料而已嗎？怎麼變成八卦了？

「哼哼──看你們想聽什麼事情我這邊的資料應有盡有。」千冬歲推了推眼鏡，隨手拿起桌上的筆記本，「我的情報蒐集能力可不是放好看的。」

我也知道千冬歲你的情報蒐集能力很強──看桌上那一疊一疊我還沒翻閱的資料夾就可以知道了。但是你的搜集方向根本就錯了吧？這些根本就涉及隱私權的問題了，你們現在還要公然當做八卦在那邊講？這樣可以嗎？

「刑事組先來好了，上次漾漾不是也有看過安因的情人嗎？」庚說著。

「西瑞‧羅伊耶亞？」其實我剛剛差點反射性地講出五彩鋼刷。不對、你們還真的要講八卦啊？

「我記得雷多應該是他的前男友吧？」庚說出了一個勁爆的消息──剛剛的雙胞胎之一竟然是不良台客的前男友？

「西瑞以前應該不是用那種……特立獨行的髮型吧？」我有點絕望地問，不是我要說，總局人員的審美觀都死到地心去了嗎？等等、那雷多和安因不就是情敵？情敵還在同一個地方工作──雖然不同組別。不是都說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嗎？那總局裡面該不會常常發生衝突吧？

「打從我在國中跟那個不良少年同校開始，就看著那個髮型長大，真傷害我的眼睛。」千冬歲一秒打破我的妄想，「其實不只那個不良少年，總局少部分的人也知道賽塔是安因的前男友，但是後來分手了，安因還跑去追相差七歲的不良少年。而且嚴格說起來的話，雷多應該只是單方面的追求，當初那個白痴也搞不懂什麼喜不喜歡，就讓雷多跟著在後面跑，所以才會有人以為他們有在交往。」

連西瑞自己都沒有搞懂喜歡與否，為什麼千冬歲你會這麼清楚？你的情報搜查已經私密到一個人神共憤的境界了吧？

「安因那個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咩。」喵喵笑著說。

不是情人眼裡只有西施啊？我也覺得交通組的組長賽塔和安因站在一起真的感覺比較速配……這真是一段複雜的四角戀情。

「印象中安因他們好像是在不良少年大一左右開始有接觸的，然後因為雜七雜八的衰小事情，所以他們就開始交往了，不過安因跟不良少年是怎麼在一起的那段故事太長了，下次再講吧。」千冬歲擺明了不想講，不過還是偷偷跟我說如果真的想知道的話可以直接去找安因或是不良少年問……別傻了，我還想活久一點。

「話說，莉莉亞不是很想加入ＡＴ嗎？那爲什麼不讓她加入呢？」我問，其實怎麼看莉莉亞的資歷都比我深，如果想要加入的話，申請進來也許不是問題才對。

「基本上ＡＴ的成員都是由組長來決定的，在挑人的時候也沒有什麼特定的依據，有時候我們還會懷疑他根本就是擲骰子來決定新成員的。所以就算想申請進來也要看夏老大他要不要，不過通常夏老大要的人不用對方申請也會被帶進來。」庚說明，不過我覺得這根本就是在講我的情況，「而且莉莉亞想加入ＡＴ除了有部分的原因是崇拜以外，其實還另有隱情。」

庚突然安靜對我眨眨眼，笑得有一點神秘。

「因為莉莉亞她喜歡萊恩喔。」喵喵湊到我旁邊跟我分享這個天大的小秘密。原來莉莉亞喜歡萊恩？好吧，我這個新人搶了她加入ＡＴ的機會，難怪她這麼看我不順眼，「聽說是以前有一次莉莉亞被她哥哥罵得很慘、罵到哭了，然後是萊恩出現拿著飯糰安慰她，所以莉莉亞就喜歡上萊恩了。」

對不起，請問這個梗在哪裡？那個安慰的飯糰嗎？因為萊恩拿個飯糰安慰妳，所以妳就喜歡上萊恩，這實在是又點匪夷所思耶……還是剛剛那個是喵喵在唬爛我？而且萊恩說不定辦公室裡面，這樣公然講其他人的八卦不好吧？

「只是莉莉亞到現在都還沒跟萊恩告白，也不肯承認這個事實。」喵喵可惜地說。

慢著，所以說喵喵你根本就沒有完全確定莉莉亞是不是真的喜歡萊恩，而是自己在旁邊瞎猜的嗎？

「不過說到休狄，我記得阿利現在好像回去當戴洛的隨行警官了，對吧？」庚問。

「阿利本來不是戴洛的隨行警官嗎？」我有些疑惑。

「阿利原本是休狄的組員才對，不過後來因為意見不和，所以就換組了。」千冬歲解釋，「不過他也不是馬上就換到他戴洛那邊，而是幾乎每個組都待過一次後，被戴洛煩不過才到戴洛那一組的。」

「因為戴洛是總局裡面有名的弟控啊。」庚笑著說。

「弟控？」

「之前有一次阿利換到奴勒麗那一組，結果竟然在執勤的時候碰上了戴洛，戴洛還說他只是經過。」千冬歲直接開始講起之前的八卦，「別說戴洛那組要出任務的時候組長必須要跟著，就算不出任務大多也要在總局裏面待命，哪個能讓他那樣碰巧經過？根本就是因為擔心弟弟而跟過去的；也因為這樣，所以第六搜查隊的隊長常常有找不到人的情況。」

刑事組的隊長沒有任務時要在總局裡面待命？可是我明明記得上次我去刑事組的時候才有某搜查隊的變態隊長剛從外面買咖啡進去不是嗎？難道那樣子就可以嗎？

「其實這樣也還好。」庚也想起了什麼一起分享，但是找不到隊長哪能叫還好？「我記得有一次阿利出任務時戴洛沒有跟去，剛好出了一點小意外，結果戴洛就直喊著要阿利在家休養，其實那也不過是一點小擦傷而已。」

「只要是跟阿利有關係的事情，戴洛都會緊張個半死。」喵喵說，「後來比申直接找上阿利，拜託他待在戴洛那一組當他的隨行警官，第六搜查隊的隊長才沒有找不到人的情況。」

阿利他也很辛苦啊……

「對了，九瀾‧羅耶伊亞也是總局的人？」我想起那天同樣沒見到的法醫，「我還看到了六羅‧羅耶伊亞。」

「九瀾是我們局裡面的法醫，你碰到六羅那天可能是九瀾跑去找新的收藏品，剛好六羅在那邊就被叫去替補一下吧，不過我是覺得替補也沒什麼差別，他們兩個雖然長得像但是給人的感覺又不一樣，誰都分得出來在那裡的是六羅不是九瀾。」

「所謂收藏品是指什麼？」我問，我記得那天六羅明明就是說去拿「新鮮的東西」。

「……有些事情漾漾還是要知道一下會比較好。」喵喵突然開口，「九瀾他……有收集器官的嗜好，這也是他來總局當法醫的原因。」

……等等、收集器官？這個我以前好像有聽黎沚講過……

「不只是屍體的，聽說連活人的器官只要讓他感到興趣，他也會不擇手段弄到手。」千冬歲補充。

「夏老大應該也有跟你說過，去法醫室的時候要找人陪著吧？」庚說。

這樣說起來，連六羅也這樣說過，原來是要避免不小心被偷走器官嗎？

「啊哈哈──我會記得的。」我含糊地說著，看來法醫室以後要跟會計組還有出納組一樣被列為禁地了。

「啊啊──結果最近還是沒有什麼新八卦嘛。」喵喵一臉失望的趴在桌上，頓時失去了光采，「沒有八卦、沒有動力、沒有消遣、沒有娛樂。」

「千冬歲真的不講一下安因跟西瑞的戀愛史嗎？」庚又問了一次千冬歲，庚妳還真的不放棄想要聽啊？「上次然跟辛西亞的我都已經看完了。」

等等、結果這群人把我家表哥跟他女朋友的戀愛史當成娛樂話題嗎？這樣也太不給人私密了吧？

 媽的、你們這些人不要把別人的私密八卦當作日常生活的消遣啊！